#孤獨 #是一種能力
#那些看似帶來不適的 #往往告訴我們關於自己的許多
「交談增進瞭解,但是孤獨培養天才。
一件作品能表達出均一性,
正是孤身藝術家手筆的表現。」
——愛德華‧吉朋
(Edward Gibbon,一七三七九四,英國史學家)
吉朋所言甚是。包括許多詩人、小說家或作曲家,多半跟吉朋一樣,在一生中有很多時間注定要獨處,許多畫家與雕塑家也往往如此。從當代盛行的各派精神分析理論流傳下來的看法,人們普遍相信,人類是社會動物,從生到死,都需要他人的陪伴和喜愛;而且親密的人際關係即使不是唯一,也是主要的幸福來源。但是,創作者的人生似乎常與這種說法背道而馳,包括如笛卡爾、牛頓、洛克、巴斯卡、斯賓諾沙、康德、萊布尼茲、叔本華、尼采、齊克果及維根斯坦等許多思想家,都不曾建立家庭或親密的私人關係。這些天才之中,有的跟男人或女人有過短暫的關係,有的則像牛頓那樣獨身以終,但他們多半沒結婚,獨自一人過上大半輩子。
偉大的天才並不常見,他們因本身的天賦而受人敬畏、遭人妒羨,他們也常被視為異數,彷彿不需要承擔一般人的歡樂與痛苦。以精神病理學的觀點,這種異於常人之處是否意味著不正常?確切來說,創作家對孤獨的偏好,是否代表他在建立親密的關係上的無能?
在看到許多人際關係一波三折的天才們,因為精神疾病、酗酒或藥物濫用而失常的例子之後,我們很容易認定:創作天賦、精神不穩,以及關係建立的低能,三者有著緊密的關聯。因此,擁有創作天賦是否為一種福分,就變得很難判斷了,因為這種一體兩面的資質雖然可能為天才帶來名利,卻也不見容於凡人的幸福之路。
世人往往認定,只要是天才,精神狀況一定不太穩定,尤其自佛洛伊德以降,這種看法更加普遍。不過這不是絕對,並非所有創作家的心理都不正常,也不是所有孤獨的人都不幸福。吉朋在初戀失敗後過著一種人人稱羨的恬靜生活,他自言:
「當我靜思人類終有一死的共同命運,我必須承認自己抽中了人生大獎……我有愉悅的性情、溫和的感性,而且天生喜靜獨處,不好活動,某些不良嗜好和習慣可能也被價值觀和時間給糾正了。好學是一種可以化享樂為活力的熱情,讓我每天每個時刻隨時都有獨立且理性的樂趣,我不覺得我的心智有任何衰退。依據瑞士的標準,我是個富有的人,我的確富有,因為我的收入高於花費,而我的花費又都恰能如我所願。吾友謝菲德爵士一直熱心相助,使我能卸除最違反我的志趣和脾性的牽累。我還要接著說嗎?自從我的初願未償,我就不曾認真考慮過婚姻關係。」
利頓‧史垂奇(Lytton Strachey)在一篇短文中這樣描述吉朋:「一想到吉朋,心裡馬上湧現幸福這個詞,而且是最廣義的幸福——既有好運道,又能夠享樂。」
有人或許會說吉朋遵從父命放棄對柯寇德(Suzanne Curchod)的情愛之後,就已經斷絕了幸福之源,甚至變得心理失常。然而,吉朋一生或許少有性愛,但其他的關係卻相當可觀。卷帙浩繁的《羅馬帝國淪亡史》需要他長時間孤獨地研究和寫作,但在與人為伍時,他也同樣快樂。他在倫敦有活躍的社交生活,他曾是「文學會」的一員,也曾加入「同僚會」、「白人會」及「布魯克斯會」,而且所到之處言談充滿了魅力。此外,吉朋對撫育他長大的姨媽波頓夫人有著深刻的感情,對終生至友謝菲德也有純粹的友誼。
他偶爾會在信中悲嘆自己的孤獨,也戲言要收養一位表妹,不過他對婚姻的期待只是稍縱即逝的空想:「當我設想這種結合可能帶來的後果,我就從夢中驚醒了!我高興自己得以苟免,還大呼謝天謝地,讓我保有原來的自由。」
身在現代的我們,常常斷言要先有親密的感情,特別是性的滿足,才能擁有真正的幸福。這種說法沒有為吉朋這樣的人留一點餘地。很明顯,吉朋雖擁有許多友情,但他的自尊與樂趣卻主要來自於他的工作,這點在他自傳結尾說得明白:
人到老年會以希望作為慰藉,父母對延續他們生命的孩子表達慈愛,高唱天國頌歌的人熱衷宗教信仰,而作家也有一份虛榮心,希望自己的名字和著作永垂不朽。
吉朋是古典派藝術家,他用諷刺且客觀的筆鋒表現了人類的愚蠢和虛榮。他在著作中表露的同情心確實很有限,性通常是作為消遣的主題,對宗教也斥為迷信。不過,致力於繁雜的歷史整理工作,他必須採取這種姿態。要在紊亂紛雜、有如長河的人類歷史中尋找秩序,他得建立超然的觀點。吉朋沒有、也不能把他的個人情感表現在他的歷史觀中,但是他對待朋友的溫情及朋友對他的喜愛,都顯示了這個人本身有一顆多情的心。
以過去的標準而言,吉朋可說格外地正常。然而,依照佛洛伊德的看法,異性間的性滿足,才是精神健康的必要條件。於是,自從佛氏提出這個觀念以來,大家開始懷疑吉朋並非一般認定的幸福或成功者。
我認為,並非只有天才能在不涉及人際關係的領域裡找到自我的價值。只要是興趣,無論寫歷史、養信鴿、做證券或股票買賣、設計工具、彈鋼琴或從事園藝,都可以使人幸福快樂,而且興趣的重要性遠大於精神分析師的想像。
偉大的創作家最能支持上述論點,他們有作品為證。至於沒沒無聞的平凡人或許無法留下對興趣著墨的痕跡,但這些興趣可能是他們窮其一生投注熱情之所在。有錢人也許會有大量的收藏品,熱衷園藝者可能能留下創意的證據,這類證據就算無法像一本書或一幅畫那麼持久,但好歹能維持個幾年,當然如果是對風車或板球運動有狂熱,可能就無法留下任何東西了。
不過,在我們認識的人當中,一定有些人因為興趣使然,無論他們的人際關係是否圓滿,也擁有意義非凡的人生。我們過於高估人際關係的重要性,總以為圓滿的親密關係理應使人幸福,否則一定是關係出了差錯。事實上,這種想法太偏頗了,人際關係實在禁不起我們這般倚重。
人生要產生價值,愛情和友誼固然是重要來源,但絕非唯一的來源。而且,人會隨著歲月改變和成長,到了老年,人跟人的關係會變得不那麼重要。這或許是大自然善意的安排,使人在不得不跟至親死別時,不致那麼痛苦。無論如何,人際關係總有「不確定」的因素,它不該被理想化,也不能被視為達到個人滿足的唯一途徑。
婚姻大概是人際之間最親密的一種結合,但在西方世界,導致婚姻破裂的原因,也許就是人際關係被過於理想化。如果我們不把婚姻視為幸福的主要來源,以淚水收場的婚姻就會比較少。
我認為人類在大自然的造化下,既能與人產生關係,也能觸及與人無涉的領域。這項特點對於人類的適應性來說不但寶貴,也很重要。我們跟動物一樣都有繁殖的生理需求,都希望基因延續不絕,但在主要繁殖期過後,剩下的大段人生,還是有它的意義。對一般人而言,就是在這種個時期,與人無涉的領域才顯得更重要,雖然這些領域的興趣很可能早就萌芽了。
在後續的章節中,我們會看到偉大創作家由於環境乖違,很難跟人產生親密感,他們遠離人群,致力於發展才華。不過這是為了突顯重點,並非非此即彼的二分法。也就是說,這些人並非像某些精神分析師所以為的,因為缺乏人際關係,只好努力創作。我也會說明,除了配偶和家庭,沒有建立長期興趣的人會顯得知性有限,相對地,既無配偶又沒有孩子的人,就可能感性有限。
許多興趣及真正有創意的工作都可以在不牽涉到「關係」的情況下進行。我認為,一個人獨自進行的工作,以及與他人的互動,兩者同樣重要。在人的一生中,始終受到兩種對立的力量驅策:一種力量使你傾慕友誼、愛情及親密的關係,另一種力量則驅使你獨立、遠離人群,變得自主。如果只從精神分析的「對象關係」論出發,那麼孤立的人都不健全。因為這個理論告訴我們,必須與人建立關係,人是靠連結的功能才能體現價值。換句話說,每個人都是因為他人而存在。
然而,在那些為人類經驗做出豐富貢獻的人之中,有些人所貢獻的,跟人類福祉可說一點關係也沒有。例如前述思想家都活得很自我或遺世獨立,甚至「自戀」,他們專注於內心的活動,很少關心別人的幸福。一個創作者會不斷透過創作發現自我,重塑自我,找尋宇宙的意義。他們認為這是一種重要的整合過程,就算如冥想或禱告等活動幾乎跟他人扯不上關係,但絕對具備獨特的價值。對這些人而言,獲得某種新的領悟或發現,才是最有意義的時刻。而這種時刻出現時,他們多半是獨自一個人。
天才畢竟非常稀有,不過只要身為一名創作者,就具備跟你我平凡人相同的需求和願望。他們在作品裡留下了思想和情感記錄,所以是以醒目的方式成為人類奮鬥的榜樣。至於我們普通人,雖然歷經了同樣的奮鬥,卻不受到注意。因此,創作家對孤獨的需求以及對內在整合過程的專注,或許可以透露出那些缺乏天賦的平凡人需要些什麼。只可惜,這方面的研究,到目前為止往往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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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孤獨,是一種能力:面對真實自我、探索孤獨心理的當代經典》(Solitude: A Return to the Self)一書之作者序言。
作者安東尼.史脫爾是英國當代最富盛名的精神醫學權威及知名心理學家。畢業於劍橋大學和西敏醫學院,專攻精神醫學,成為英國首批在分析心理學會受訓學習榮格心理學的成員、皇家醫師學會、皇家精神科醫師學會及皇家文學學會的資深會員,同時是牛津郡衛生局名譽精神科顧問醫師,以及牛津洛林學院榮譽院士。擅長分析負面情緒,以開創性理念治療精神疾患,對當代醫界有相當的影響力。他雖師從佛洛伊德和榮格,卻勇於挑戰傳統觀念,發表了從性欲錯亂症到侵略性,從孤獨的需求到創造性衝動等重要的論述。
本書由 漫遊者文化 AzothBooks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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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書】【好書分享:日本文學《忘憂音樂盒》】
「七段人生、七個祕密心事、七次淚流:我能聽見你心中流洩的曲子」
闔上《忘憂音樂盒》時,眼角是濡濕的,臉上卻帶著強力去汙劑也抹不掉的微笑,內心滿溢溫柔而充實的感動。這是一本從九個月(不要逼迫嬰兒好嗎)到九十九歲都適合閱讀,個人大力推薦的療癒系小說,無怪乎日本學校指定為課堂閱讀作業。
作者瀧羽麻子以具有溫度的筆觸,真摯動人傾訴七段關乎親情、感情、友情、夢想、自我探索等相互迥異之人生;細膩優雅勾勒出七個生命中無法釋懷的秘密心事;觸動讀者內心最柔軟的那一塊(不是勞工朋友謝謝)(被巴頭),讓你七七四十九天都淚流不止到接近人乾的程度(胡說!!)。
一般我不太喜歡觀看刻意惹人哭泣的文本,不管小說、電影或電視劇,明知對方就是要戳你哭點,依然無法自拔地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這種感覺,令人不快,對於被作品征服的自己,有種「我輸了!」之頹喪感。(幹嘛跟小說鬧脾氣)
然而,《忘憂音樂盒》並非此類矯揉造作的浮誇作品,從第一章〈順路造訪〉起,貼近人心、具強大感染力的文字便將讀者引入運河川流而過,帶有濃厚異國風味的北國小鎮中,無論是建在運河畔的歐式古典風格建築、青草茂盛的綿延石板路、灑滿陽光的山丘小教堂、風味別緻的懷舊咖啡店,以及本書中心─聳立著兩面高達天花板的玻璃櫃,店內搖曳昏黃燈光之無名音樂盒店(重點在於店主是俊美白皙黑髮青年),一切彷彿歷歷在目,再真實不過。
隨著主角進入店家,猶如電影般的立體畫面感亦讓讀者遭逢了一場又一場或暖心、或憂愁、或猶疑、或遺憾之美麗邂逅。故事場景更迭下,書中時間線和伏筆亦不停躍進,從角色間的彼此串聯影響,以及上則故事與下則故事之互動,整本書似乎被賦予生命,領受著讀者呼吸,可見作者細心構築之巧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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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年說這一篇是我最後一篇寫六四的文章。既然每年寫的東西都差不多,那麼大家每年翻看一遍就很足夠。歷久彌新。
作者
平反六四是民主回歸派向港人播下的情花毒,講了三年,要醒就該醒了,堅持要去的也該勸止不了。死難者該悼,搜刮民脂民膏的悼念大會不該去,如此簡單的道理不用每年寫了又寫吧。
我有甚麼新觀點?沒有,還是講媚俗。情感是暴力的上層結構,這句說話適用於極權,也適用於抗爭者。任何政治運動,凌駕於理由之上的是叫大眾着迷的一些象徵:
一人一點燭光燃點整個維園,很美;
一人一把雨傘對抗催淚彈,很美;
一人一副裸體反對皮草商,很美;
一人一本毛語錄迎接新中國誕生,很美;
一人一塊紙板寫上「我是查理」,很美;
一人一張fb頭像換上某顏色絲帶,很美;
一人一部手機亮閃燈在紅館揮舞,很美;
一人一位小孩在畢業禮上大合唱,很美;
一人一個鎖頭掛在情人橋上,很美;
一人一句屌你老母撐七警,很美;
一人一串魚蛋撐小販,很美;
一人一杯向新人祝酒,很美;
一人一雙手向十字架高舉,很美;
一人一隻雞蛋扔向高牆,很美;
一人一……
你可以無限代入其他集體狂熱的例子,不論立場,凡此種種的共性皆是美感喚起認同,而認同先於理據。媚俗可把人人綑綁一起,政治家善用幸福、正義、動人的象徵去拉集群眾加入政治運動,倘若運動帶來好結果,我也會樂觀其成;但反過來說,個體面對這種情感的統戰,是無力抵抗和蒙昧,內心一旦深深觸動,就自不然「落疊」了,易被操控、擺佈和煽動。因此,先於政治立場的,在反抗實體暴政之先,個體最需要矯正的是情感暴政。
不過,請你不要隨即斷言說人應該消除情感,我的層次不會低到叫你好好運用理性思考,誰不會思考呢?我想講,很多時把我們從罪衍中拯救出來的,正正是情感,而不是理性地分辨好壞,有是非無惻隱也是非人也。知錯可以不改,但懊悔才是改過遷善的關鍵。
只要你意識到情感的恐怖之處,你就懂得脱離它的轄制,為你所用。
「唔去晚會即係你唔支持平反六四啦!」這類問題充斥暴力,發問者想將你置身於非此即彼的二元世界,逼迫你去抉擇,想把你的喜惡跟善惡掛鈎。你想解釋,但他們不會明白你所討厭的是另一次元的東西,一種凌駕於政治取態的深層之惡。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有一段解構了為何有些人會抗拒集會遊行,原因與立場無關,亦不代表他們反對遊行訴求,而是自我抗拒在偉大的進軍中被同化:
移居一兩年後,她偶爾去巴黎參加祖國被入侵的周年紀念。抗議遊行當然在計劃之列,她當然也被捲了進去。年輕的法國人高高舉起拳頭,喊著譴責社會帝國主義的口號。她喜歡這些口號,但使她驚奇的是,她發現自己不能夠跟著他們一起喊。她只堅持了幾分鐘便離開了遊行隊伍。她向法國朋友們說起這件事,他們都很驚訝:「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同意反對對你們國家的佔領?」她本來想告訴他們,在共產黨當局和法西斯主義的後面,在所有佔領與入侵的後面,潛在著更本質更普遍的邪惡,這邪惡的形象就是人們舉著拳頭,眾口一聲地喊著同樣的口號的齊步遊行。但她知道自己永遠也沒法使別人明白這些,便尷尷尬尬地改變了話題。
多虧共產主義這個實驗場,昆德拉和我才可憑藉事例去探究媚俗。「偉大」是把全部人黏附一起的強力膠水,誘惑你給出認同,你也不自覺地經歷同化。遊行要求整齊的步伐,大家都人盯人般觀察其他人是否一致,一旦誰有所偏離,就會被視作挑戰集體認同,要麼被迫放棄自我迎合進軍,要麼驅逐出隊伍成為敵人。
因此,當你單純的善惡觀還停留在極權是惡、抗爭是善的時候,我想你留意,有一個更大更背後的邪惡同時支配着這兩者。村上春樹說無論雞蛋多麼的錯,他也義無反顧地支持雞蛋那方,這樣說很美很有詩意對嗎?但我要告訴你,村上這個高牆雞蛋比喻本心是善意的,卻無知地鞏固了惡的根源,那就是「無條件的認同」。媚俗之惡,正源於人無條件地認同美。
只有懷疑可讓自我剝離出來,凌駕原有情感,再發掘出更真摯的情感,擺脫群情洶湧之影響,得享思想之自由。人往往敗在終止發問,純粹地全盤認同。
為甚麼我會選擇這張照片?為甚麼你不反問所有六四文章的配相都一定用天安門學生集會或屍橫遍地?一群中學生玩波動拳,散發着輕盈的美,但你卻認為天安門是莊嚴而沉重(你們怎可以在這裡玩?這裡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你應該向城樓舉中指才對呀!)。他們宣稱要對抗邪惡,卻同時將這個「邪惡的」象徵塑造成神聖不可侵犯。不,歡笑和輕盈才是對抗極權利劍,但對迂腐者來說,便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希望這篇是我作者生涯最後一篇寫六四的文章,很多其他東西更值得寫,卻沒有人寫。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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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最新一集!
話不多說,就讓我們進入最新的一集,
與前幾集不同,隨著輕快的流行音樂,我們來到了...一間酒吧。
我們看到穿著便服的TVA獵人C-20以及Sylvie(也就是洛基的女版變體)閒聊,
此時Sylvie突然問了一句:
「有幾個人在防衛時間守護者?」
我們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畫面一切換,看到真正的Sylvie利用魔法侵入C-20的腦袋,
最後終於問出找到時間守護者的方式:TVA總部的金色電梯。
這時再接到上一集的結尾,Sylvie的傳送門原來是直接回到TVA總部,
在爆揍了幾個時間衛士之後,洛基也跟著回到總部。
這時Sylvie還試圖迷惑洛基,想當然耳,徒勞無功。
於是,兩人暫時休戰,前往附近的小鎮尋找能夠重啟時間平板的電源。
不用懷疑,散步時間當然也是更多小倆口吵架的時機
“slow down” to "and don’t call me Variant”
其實這裡有個拍攝巧思,
洛基在此處稱Sylvie為「變體」,因為對於洛基來說,他自己是唯一正版,Sylvie則是山寨,
但是講完這句話之後,鏡頭馬上切到兩人的背面,
洛基穿著的TVA夾克上寫著...
變體。
無論是哪一個版本的洛基,其實都帶著極大的不安全感,
強調自己獨一無二的存在,卻沒辦法不透過別人的濾鏡來看待自己。
在我們的洛基指著Sylvie說是變體的同時,
自己卻也是B-15獵人所稱的"cosmic mistake",一個脫軌離開了命運道路的宇宙錯誤
不過,他還沒有意會到的是,做為一個變體並不是件壞事
與其說洛基是個宇宙的錯誤,他更像是宇宙賦予的全新機會。
這裡我得先解釋一下Sylvie到底是什麼人,
但MCU中我們所見到的Sylvie,明顯就是洛基的變體,不是從什麼平行宇宙來的,
那麼,一定有人想問「那為什麼她會從男生變成女生?」
啊...這又可以回到我上一集提過的「跨性別寓言」了,
Sylvie在這裡就與洛基說她從小就成為了一個變體,受到TVA追捕。
所以她很有可能是還在非常年輕的時候,在實驗變形術的時候,
發現自己比較喜歡這樣女性的自我認同
當然也就脫離自己在「神聖時間線」的設定,為了維持自己想要的樣貌,從此被TVA追殺。
她在這裡還說
"That’s not my name anymore… I’m Sylvie now”
也更進一步證實這點。
之前也談過幾次,洛基的性別設定是「流動」的,在小說中也說自己無論身為男女都非常自在。
而...容我大膽地說,這就是這個影集用非常輕柔的手法談論性別認同,
畢竟,Sylvie就是在尋求對於自己最真實的故事,
TVA也就代表著不容改變的傳統價值,
一再要求「神聖的時間線不容牴觸」,就像在說「你這樣會造成社會混亂」「我要怎麼教小孩」,
或者是像洛基這樣沒那麼明顯的質疑,覺得她只不過是個改過名子的洛基而已。
“oh so you changed your name, brilliant”
就如社會否定那些突破框架的人為自己創造的新故事。
看來這寓言非常成功,
因為我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那群美國白人肥宅Youtuber憤怒地用同樣的標題和縮圖,
作影片哭喊迪士尼愛政治正確的影片。
(真的是有一整群人都在做這件事,而且訂閱數還不少,千萬不要去找)
兩人走到了一棟小屋前,Sylvie直接把劍掏出來,一腳把門踹開,
卻直接被其中的老婦實質意義上的轟出去,
洛基笑了笑Sylvie的粗魯行為,換他上場,看到房裡的照片,
巧妙變形成為她的丈夫,卻遭到跟Sylvie同樣的下場。
從這一段我們可以明顯看出,Sylvie雖然是個洛基變體,但是兩人個性相差甚遠,
你甚至可以說她跟一開始的索爾比較相像,魯莽、強硬,沒有洛基的狡詐氣息與優雅詞藻。
就連她手持的大刀跟洛基的匕首也有這樣的對比。
而這應該也跟他們不同的成長背景有關,
像是Sylvie在這集另一個橋段有提到,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領養的了,也沒有什麼母親的回憶,
所以,在她那條時間線之中,她可能反而是比較受寵愛的那個孩子,
被奧丁暗中視為王位繼承人的第一人選,才養成了這種個性。
而她還有提到魔法是自學的,
代表她從小是受到戰士訓練,這點也可以從她跟TVA的打鬥看出來。
由此可推斷,那個時間線也許也出現了一個行徑跟個性跟我們熟知的洛基比較相像的索爾變體
說實在話,我還蠻想看到那個版本的索爾的。
兩人在對話中才得知所有人都已經跑去搭方舟,試圖離開這個星球。
要搭上方舟,就得先上火車,但是就跟所有末日電影演的一樣,
只有最有錢的人才買得到車票。
兩人偽裝成警衛和囚犯蒙混上車。
當然,坐好了之後,又恢復這影集招牌的坐著聊天橋段,
洛基表示自己的魔法是母親,芙麗嘉女王所教的,
他在談到母親的時候,大概是這幾集以來第一次真正軟化,
談到母親,洛基不再能繼續維持自己滿不在乎的面具,
因為芙麗嘉是唯一真正理解他的人,
當然,對於我們的變體洛基來說,他的母親還沒死,
但是在命運的道路上,芙麗嘉的死已經是注定的結果了,
而且還是被洛基自己害死。
在漫威的《洛基》小說之中,芙麗嘉這樣說過:
「我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我知道那種渴求,我知道它並不會消散,只會愈發壯大」
對於洛基來說,他一生幾乎都是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
不斷地向外尋求陽光,卻只看到陰影逐漸蔓延。
奧丁想要一個充滿力量、剛強的兒子,
不注重洛基能言善道的天賦,更是阻止他進一步跟母親學習"女人的"魔法,
因此,洛基的天分,就逐漸轉成一種防禦機制以及詭計,
他不停地惡作劇與謀略,就是因為所有人都將他視為異類。
不過,只有母親芙麗嘉能夠看破這個詭計
因為只有她願意拋開這些外來的框架,看見真正的洛基
洛基對於幻術會有如此高度的掌握,其實也反映著其他人看待他,以及他看待自己的態度,
對他來說,他這個人一向都是透過別人的反射呈現在世上,
就像社會學家查爾斯‧庫利提出的「鏡中自我」理論,
「我不是我以為的我,我也不是你以為的我,我是我以為你以為的我」
雖然說這本身並不是壞事,
鏡中自我其實不是一個負面現象,而是每個社會化的人都必經的過程。
但是洛基已經把這個過程如此內化,只能從別人的眼光斷定自己的價值。
在他的大半人生之中,洛基一直不是洛基,
而是索爾的弟弟、奧丁的兒子、勞菲的兒子、薩諾斯的手下,
在到了TVA之後,更看見命運直接指派給他最殘酷的身分:一個反派。
洛基一生注定不是自己故事的英雄。
我們的洛基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黑暗世界》洛基所承受的創傷,
但是,透過時間劇院播放的影片,他依然獲得同樣的啟示:
他不能繼續扮演別人為他定義的角色,
因為那位能看見真正洛基的母親,已經走了,
如果他繼續扮演著這位反派,那就真的再沒有人能夠,或是願意理解他了。
“she was the kind of person you’d want to believe in you”
不知不覺之中,兩人就聊到了愛情
當然,做為一個穿越時間與空間的故事,怎麼能夠不提到愛呢?
自然而然地提到彼此的戀情,
Sylvie談到了他與一個郵差的遠距離戀愛,
該不會是...史丹李?
不是啦,應該只是一個敷衍洛基的故事。
也反問了洛基是不是跟某個公主...或是王子有情愫,
洛基回答"a bit of both actually”。
你以為我提到跟那本洛基小說中與一名地球男人的戀愛史,都只是我又在那邊腦補嗎?
不要太驚訝,身為混沌之神,為什麼要遵守世俗的規則?
進入過場畫面,切回火車後,Sylvie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此時洛基卻大方地在車廂中央與眾人唱歌,還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
雖然洛基號稱自己是享樂主義,但是我們從沒看過如此陽光的洛基,
看來這個變體已經愈來愈脫離本體了。
而且,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當然是要慶祝一下的啊!
(去看上一集解析這個象徵)
在唱完之後,洛基豪邁地摔杯子,說:
“Another!”
這當然是在致敬索爾在《雷神索爾》第一集說的”Another!”
回到劇情上,洛基行為引人側目,
最終被車上的警察yeet出車窗,Sylvie也急忙跳車,畢竟時間平板還在洛基身上,
狼狽地起身之後,才發現平板已經壞了。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洛基的騙術,
在《雷神索爾》之中有看過他掏出冰霜巨人的武器,
所以他的東西應該不是藏在跟現實世界實際有接觸的地方,平板照理來說也不會碎裂成那樣,
他有可能只是想要從Sylvie身上得到更多資訊,才這樣騙她。
but hey, that’s just a theory, A TV THEORY
光就預告來看,他們應該是真的被困在這裡啦,只是這個劇讓我變得有點太神經兮兮。
洛基這時靈機一動,想到透過方舟逃命,
但是Sylvie說方舟在神聖時間線上無論如何都會被摧毀。
當然,洛基身為洛基,反答了一句:
“Never had us on it”
於是,兩人就帶著這最後的希望,趕往方舟,試圖劫船。
在路途中,沒錯,又是兩人心靈交談的時間囉~
Sylvie解釋了她心靈控制的原理,
說遇到比較頑強的人的時候,需要動用對方以前的記憶來製造場景,
此時也不經意地提到她得用C-20為TVA工作之前的記憶。
什麼? 在加入TVA以前?
TVA的組織與全體成員不都是時間管理員所憑空變出來的嗎?
洛基當然馬上停下來追問,
這才知道,原來TVA的員工全都是時間罪犯,
被抹除記憶成為拉到總部,而不是被時間守護者憑空創造。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上一集C-20會驚恐地說 "It’s real”
還說"I want to go home”,
當然,她指的家並不是TVA,而是地球,她原本只是個平凡的女子。
基本上,TVA是一個由罪犯兼奴隸掌管、運作的監獄
(Thor Ragnarok Grandmaster slave joke)
同時,這也能解釋Mobius為什麼那麼喜歡水上摩托車了,
他很有可能是來自90年代的加州衝浪男子,喜歡抽大麻,不停地說wow
等一下...這不就是Owen Wilson本人嗎?
所以,我們在第二集看到莫比斯不記得自己留下的水痕,
還有懷疑法官跟其他的分析師交情甚好,
可能都是因為他在辦案的過程不小心想起真正的過去,而再次被抹除記憶。
那麼,問題就來了,這一切的大陰謀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時間守護者」(如果時間守護者真的存在的話)要用鐵腕統治時間線?
為什麼要抓這麼多人來洗腦、奴化?
除了我上一部影片有提過的推論,
也就是時間守護者可能是因為人們先否決自己的自由意志,
兩手一攤接受命運宰割,才憑空而誕生的勢力以外,
這,當然很有可能跟漫威另一個薩諾斯等級的大反派,征服者康有關。
想想看,征服者康就是在各個時空亂竄,確保自己在唯一的時間線之中統治一切,
而在漫畫中協助他進行邪惡計畫的愛人是誰?
正是Renslayer,也就是這影集之中的法官,只有她號稱見過時間守護者,
而且又剛好坐在長得很像征服者康的雕像底下,
這是不是太明顯一點啦,我需要更困難的一點阿漫威!!
康很有可能就是透過她來維持整個TVA的秩序。
或者其實沒那麼複雜,Renslayer自己本身就是個大反派啦,
還記得在汪達幻視的時後所有人都不覺得阿嘉莎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嗎?
非此 即 彼 小說 在 伊格言Egoyan Zheng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本影片由 村上春樹《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深度解析系列,亦即本頻道編號7、8、9共3支影片
合併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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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西伯利亞歇斯底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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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存活的只有沙漠本身〉全文連結|https://www.egoyanzheng.com/single-post/2019/12/10/真正存活的只有沙漠本身──村上春樹《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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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 #文學 #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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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是一部如假包換的愛情小說,是以小說男主角阿始,和他生命中的三個女人為中心的。阿始在小學時認識了他的青梅竹馬:島本,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島本曾罹患輕微的小兒麻痺,總是跛著一條腿走路。二人都是獨生子女,彼此陪伴,度過了童年的孤寂。小學畢業後,阿始與島本失去聯繫,在中學裡展開與「泉」的初戀。然而在此刻,第二位女人出現了──那是泉的表姊。阿始受到泉的表姊的肉體吸引,與她偷情,成為砲友,也因此深深傷害了泉。其後,於漫長乏味的大學與職場生涯後,阿始遇見了第三個女人:妻子有紀子。他與有紀子結婚,生了個女兒,經營爵士酒吧。直至某日,阿始在酒吧與島本重逢,舊情復燃,一段婚外情就此展開。
首先來看「泉的表姊」這個角色。小說中,泉的表姊甚至沒有實際的姓名。當阿始和可愛的初戀情人泉談著戀愛時,他偶然見到了泉的表姊,深受吸引。這所謂「吸引」幾乎無涉情感層面,而單單以「暴風雨般之性驅力」的形式呈現。在阿始劈腿期間,他和這位表姊的幽會是這樣的:
我和那位泉的表姊從此以後的兩個月之間,腦漿都快溶掉似地激烈做愛。我和她既沒去看電影,也沒去散步。既沒談小說、談音樂、談人生,也沒談戰爭、談革命,什麼也沒談。我們只是性交而已。我所記得的,只有在那裡的一些瑣碎的具體東西的印象而已。放在枕頭邊的鬧鐘,掛在窗上的窗簾,桌上的黑色電話機,月曆的照片,床上她脫掉的衣服。還有她肌膚的氣味,和那聲音。我什麼也沒問她,她也什麼都沒問我。
除了真正必要的時候,我們連吃喝都免了。我們只要一碰面,幾乎連口都沒開就立刻脫衣服,上床擁抱,做愛。那裡沒有階段,也沒有程序。我在那裡所提示的東西只有單純的貪慾而已。
純粹的、壓倒性地性吸引。是的,生命的表現形式之一,即是人被純粹的身體、動物慾念所驅使;阿始與泉的表姊正是如此。但另一方面,人又顯然不只有這個面向。人畢竟有感情、會思考;因此還存在另一種生命的表現形式──純粹的,愛情與親密感的原型。在小說中,這以阿始和他的青梅竹馬島本之間的愛來呈現。
愛是什麼?伊格言說,愛是,「在人世間,曾存有過這樣的情感:令你在瞬間感受到自己絕對的不完整,感受到生命本然的孤獨,感受到對對方『非如此不可』的劇烈激情與渴望,一種絕對」。阿始和島本在童年懵懂無知時,就經歷了這樣的「絕對事件」──男孩和女孩,在牽手的短暫瞬間,突然感覺對方毫無保留,誠摯的親密與溫柔。(這是不是和《1Q84》中的天吾和青豆很像呢?我們似乎已經抓到了作者村上春樹的個人偏好了,嘻嘻。)那就是愛。
在此我們看到了兩種生命形式的對比:一種是阿始與泉的表姊,出於純粹動物本能的性驅動力;而另一種,則是阿始與島本,宛如童話般的,純粹的愛情原型。然而這兩種生命型態卻都是極端的。極端便可能為人們帶來毀滅性。而村上春樹正是藉由這樣的毀滅性,將小說扣回了「虛無」這個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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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小說家、詩人,《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8月號封面人物。
著有《噬夢人》、《與孤寂等輕》、《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拜訪糖果阿姨》、《零地點GroundZero》、《幻事錄:伊格言的現代小說經典十六講》、《甕中人》等書。
2021年5月即將於台灣(麥田)與中國(中信)同步出版最新長篇小說《零度分離》。
作品已譯為多國文字,並於日本白水社、韓國Alma、中國世紀文景等出版社出版。
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長篇小說獎、華文科幻星雲獎長篇小說獎、中央社台灣十大潛力人物等;並入圍英仕曼亞洲文學獎(Man Asian Literary Prize)、歐康納國際小說獎(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台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台北國際書展大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等獎項。
獲選《聯合文學》雜誌「20位40歲以下最受期待的華文小說家」;著作亦曾獲《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度之書、2010、2011、2013博客來網路書店華文創作百大排行榜等殊榮。
曾任德國柏林文學協會(Literarisches Colloquium Berlin)駐會作家、香港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IWW)訪問作家、中興大學駐校作家、成功大學駐校藝術家、元智大學駐校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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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moo專訪1:如果在YouTube,一個小說家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1/07/200107-interview-with-egoyan/
☞ Readmoo專訪2:那些關於孤寂的問題,以及......
https://news.readmoo.com/2019/03/21/190321-lonelieness/
☞ 香港文匯報報導:棄醫從文 伊格言闖進精神世界
http://paper.wenweipo.com/2019/09/02/OT1909020001.htm
☞ 關鍵評論網專訪:透過YouTube頻道展示文學,我的小說虛構其實是把刀子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3126?fbclid=IwAR05NUrcGYIO3CsGLtBwld1XzR2nRnADvGqidEEJzqqpytThgaI2-lABsGc
☞ 神性之人,無邊之愛:伊格言的失戀講座
https://www.commabooks.com.tw/article/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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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什麼?我認為,好的小說是一則猜想──像數學上「哥德巴赫的猜想」那樣的猜想。猜想什麼?猜想一則符號系統(於此,是文字符號系統)中的可能真理。這真理的解釋範圍或許很小,甚至有可能終究無法被證明(哥德爾的不完備定理早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但藝術求的從來便不是白紙黑字的嚴密證明,是我們閱讀此則猜想,從而無限逼近那則真理時的智性愉悅。如若一篇小說無法給我們這樣的智性,那麼,它就不會是最好的小說。
是之謂小說的智性。───伊格言
非此 即 彼 小說 在 伊格言Egoyan Zheng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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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能 #影評 #深度解析 #信条 #諾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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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列前四集裡,藉由《天能》中情節與對話的蛛絲馬跡,我們論證了幾個作者諾蘭暗示的觀點,包括**(線性)時間並不存在**、**因果律的崩毀**;並且比較了大魔王薩托的虛無以及《黑暗騎士》中小丑的兩種虛無。
接著我們又提到,天能組織(TENET)的信條(tenet),其實就是科幻大師海萊因(Robert Heinlein)曾提到的「鞋帶悖論」(Bootstrap Paradox)。
但伊格言說,此處有個劇情重點值得我們注意──相較於Neil的坦然(「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但雖然如此,「已知的結局並不構成袖手旁觀的藉口」),從頭到尾沒有名字的「主角」其實是和Neil有著某種程度的價值衝突的。
這體現在主角對女主角凱特的曖昧情愫中。同樣是在自塔林逆行返回奧斯陸自由港的貨櫃旅途中(為了主角與長腿凱特間似有若無的彼此傾慕──好吧,顯然沒時間讓演員發揮,情報員實在太忙太累了,哪裡有時間談戀愛呢),主角突然向Neil提出質疑:
但我們現在在這裡了。這豈不代表此事從未發生?
這對話於片中一閃而逝──在約略等同整部影集資訊量強制壓縮至一部二小時半電影長度的《天能》中,必然顯得沒頭沒腦又高深莫測(對,諾蘭顯然因為材料過多而來不及把事情交代清楚,這是他明顯的技術失敗──但我們也懶得再批評了啦)。
然而伊格言說,這對白所意圖表述的,其實正是更精細的描寫了宿命論與自由意志之間的結合方法。劇情中曾提及,如何使用逆轉機器?
訣竅之一是,當你試圖進入旋轉門,你必須看一下「對面的你」是否也正要進入旋轉門──如果沒有,那麼代表你並未「成功逆轉出來」;換言之,你死在了逆轉機裡。是以,「若沒能看到對面的自己,就不要進去」。
「若沒能看到對面的自己,就不要進去」──這是突然現身的天能組織成員(Neil在塔林找來的天降幫手們)對新手主角的指點。
此即為**宿命論**──「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此規則被未來人Neil奉為圭臬,也或許正是天能組織(TENET)的信條(tenet)。
是以截至目前為止,進出旋轉門的TENET成員無不如懸線戲偶般乖乖重複著某些他們做過的事──如若不知便罷(對,「無知即是優勢」);一旦知道了,可就得全部乖乖重複一次。這還真是考驗人的記憶力啊。
打鬥?同套路再打一次。開槍?同位置同彈孔再開一次(但這次是把子彈收回來)。飛車追逐?同路線同角度再追再撞再飛一次。
但同時,諷刺的是,你又必須以自由意志來執行這一切(如女科學家最初給主角的「教程」:你要想著把逆轉子彈放到桌上,才能將它吸回手中;你要對著彈孔開槍,才能把子彈收回來)。
伊格言說,我們或可如此論斷:此處的宿命論是一種**極致的宿命論**;沒有比這樣的宿命論更悲觀更消極更「宿命」的了;因為甚至連你的意志自由都僅僅是為宿命服務而已。
人們自始至終是在重複著必然發生之事。這就是Neil和天能組織將自由意志與宿命論結合的方式──有趣的是,在結合之後,卻非常、非常宿命。
而正是在這樣的狀態(信條)之下,我們的新手主角對Neil的質疑才顯得大逆不道──「但我們現在在這裡了。這豈不代表此事從未發生?」
對的;因為在這裡,為了拯救重傷的凱特,他們已義無反顧地偏離了命運的航道。這是最尖銳的「意料之外」──他們本該同套路再打一次再跑一次再追一次再撞一次,但這回例外;因為就他們所知,歷史上他們並未救過主角偷偷愛著的凱特,他們完全無法臨摹已知模版「再救一次」。
這是真正的、如假包換的未知。對,**愛就是真正的未知**──你想到了嗎?這非常《星際效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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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言,小說家、詩人,《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8月號封面人物。
著有《噬夢人》、《與孤寂等輕》、《你是穿入我瞳孔的光》、《拜訪糖果阿姨》、《零地點GroundZero》、《幻事錄:伊格言的現代小說經典十六講》、《甕中人》等書。
2021年5月即將於台灣(麥田)與中國(中信)同步出版最新長篇小說《零度分離》。
作品已譯為多國文字,並於日本白水社、韓國Alma、中國世紀文景等出版社出版。
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吳濁流文學獎長篇小說獎、華文科幻星雲獎長篇小說獎、中央社台灣十大潛力人物等;並入圍英仕曼亞洲文學獎(Man Asian Literary Prize)、歐康納國際小說獎(Frank O'Connor International Short Story Award)、台灣文學獎長篇小說金典獎、台北國際書展大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等獎項。
獲選《聯合文學》雜誌「20位40歲以下最受期待的華文小說家」;著作亦曾獲《聯合文學》雜誌2010年度之書、2010、2011、2013博客來網路書店華文創作百大排行榜等殊榮。
曾任德國柏林文學協會(Literarisches Colloquium Berlin)駐會作家、香港浸會大學國際作家工作坊(IWW)訪問作家、中興大學駐校作家、成功大學駐校藝術家、元智大學駐校作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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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moo專訪1:如果在YouTube,一個小說家
https://news.readmoo.com/2020/01/07/200107-interview-with-egoyan/
☞ Readmoo專訪2:那些關於孤寂的問題,以及......
https://news.readmoo.com/2019/03/21/190321-lonelieness/
☞ 香港文匯報報導:棄醫從文 伊格言闖進精神世界
http://paper.wenweipo.com/2019/09/02/OT1909020001.htm
☞ 關鍵評論網專訪:透過YouTube頻道展示文學,我的小說虛構其實是把刀子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33126?fbclid=IwAR05NUrcGYIO3CsGLtBwld1XzR2nRnADvGqidEEJzqqpytThgaI2-lABsGc
☞ 神性之人,無邊之愛:伊格言的失戀講座
https://www.commabooks.com.tw/article/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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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是什麼?我認為,好的小說是一則猜想──像數學上「哥德巴赫的猜想」那樣的猜想。猜想什麼?猜想一則符號系統(於此,是文字符號系統)中的可能真理。這真理的解釋範圍或許很小,甚至有可能終究無法被證明(哥德爾的不完備定理早就告訴我們這件事);但藝術求的從來便不是白紙黑字的嚴密證明,是我們閱讀此則猜想,從而無限逼近那則真理時的智性愉悅。如若一篇小說無法給我們這樣的智性,那麼,它就不會是最好的小說。
是之謂小說的智性。───伊格言